他把目光投向上清宫的观主。
上清宫观主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道兄所言有理啊,于道兄,咱们三派唇亡齿寒,相互倚持这么多年,任何一派有事大家都必然是守望相助。关上门,只有咱们弟兄三人,也就不说暗话。当初之所以收留张楚阳,所图为何,也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无非是希望张楚阳有朝一日夺回天师之位,咱们三派也能跟着喝口汤。可是十年了,汤没喝着,张一龄又找上了门。若说他没有后招,于道兄只怕也是不信的。我们三人之中,于道兄跟张楚阳是最亲近的,于道兄衡量一下,若是于道兄觉得合我三派之力,加上张楚阳,能够令得张一龄让位,那么什么都不说了,就算是拼个元气大伤,咱们也跟他干。咱们仨人都已经年过六旬,好歹也为门下弟子的将来考虑考虑。可若是连于道兄都没什么把握,这事儿……”
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但是他的话倒是说得更加透彻了,这绝对是关起门来之后才敢说得话,哪怕当着自家弟子的面,都不能说出去。
于行健呆了一呆。低头陷入了沉思。
在于行健的心里,也并非没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一闪即逝。他不敢深思。如今上清宫的观主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也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良久之后。于行健长长的叹了口气,文昌宫和上清宫两位观主对视一眼,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若只是张一龄一人,虽然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总还是有把握的。可就怕张一龄身后还站着其他修行者啊!而且,张一龄此次前来的态度着实让人捉摸不透,正如他所说,若他和十年前抱着相同的目的。直接动手,逼着张楚阳露面才是正理。可他偏偏忍了又忍,那姿态,倒真像是要将天师之位还给张楚阳的模样。”
两名观主同时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事绝无可能!”
于行健再度叹了口气,道:“两位道友,贫道又何尝不知呢?更为让贫道难以抉择的是,此时就连贫道也找不到张楚阳的下落了。适才听闻张一龄进了三宫庙,贫道就已经联系过张楚阳,手机关机。无法联系。派出门下弟子去二位府上求援之际,贫道也派了一名弟子去找张楚阳。可他从前苦修的几个地方,都已经找遍了。到现在也没个回话,二位这是也已经看到了的。只怪贫道一时贪念,给我们三派带来今日的麻烦,贫道是罪人啊!”
长吁短叹,于行健顿足捶胸,仿佛悔不当初。
另外两名观主对视一眼,心里也都有各自的小九九,说是守望相助也真的只是因为唇亡齿寒而已,并不是三人真有多深的交情。他们倒是有心袖手旁观。可三派联手都未必是张一龄的对手,遑论各自为政。总不能让张一龄被逼急了。先灭了三宫庙,然后再逐一找到他们。如今连于行健都联系不上张楚阳。他们就更加没辙了。
两位观主都在三宫庙用过了晚膳,三人都喝了不少酒,最终三人决定,先拖着张一龄,总之不能把他给逼急了。然后尽可能的联系张楚阳,联系上固然最好,让张楚阳自己去考虑要不要相信张一龄,联系不上,也可以趁着这几日的工夫到青城派和峨眉派求援。单只是龙虎山的天师之争,青城和峨眉这样的大派不好插手,可张一龄欺负其他门派,青城和峨眉或许还会帮帮手。
第二日,张一龄果然又上了山,这一次,于行健再不与他针锋相对,而是表示自己现在也联系不上张楚阳,昨日也派人在山里他从前修行之处仔细寻过,遍寻无获,让张一龄稍安勿躁,他们会继续派人寻找。
张一龄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于行健的缓兵之计,但其中恐怕也有几分实情,至少他就没停止过拨打张楚阳的电话,每次都是关机,这说明张楚阳现在警惕的很,根本就不肯跟任何人联系。
好在于行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态度有所转变,张一龄便干脆在三宫庙住了下来,晚上由于行健和文昌宫、上清宫的两名观主陪着饮酒问道,头一日还仿佛生死敌人的四人,今日倒是把酒言欢,像是多年故旧一般。
这一等,就是五天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许半生给张一龄的时限了。
这五天里,张一龄倒是也看出于行健至少没有全骗他,的确是派出弟子在整个鹤鸣山里寻找张楚阳的踪迹,可总是毫无下落。时间就快到了,只剩下最后一日,张一龄不免就有些着急起来,这天晚上,酒喝得就不免有些多。
酒这种东西,喝多之后就不免话多,话多之后就容易曝露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本就从来都瞧不上于行健等三人的张一龄,酒多之后不免更加轻狂,这些日子受到许半生威胁的压力也就骤然爆发出来。
虚与委蛇了五六天,张一龄早就烦躁不安了,跟于行健在话语上有些小冲突,结果他怒极之下,骤然出手,于行健猝不及防,被他一拂尘抽在背上,顿时皮开肉绽,脊椎都几乎打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