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张一龄只得忍气吞声,道:“本座一日未将天师之位交予小舅,本座就一日还是龙虎山张天师,岂能不称本座?”
这话倒是把于行健给堵住了,的确,龙虎山是何等门派,在他们这些小门小派面前,不管有多少内部之争,总归还是要端着天师府的架子的。尤其是在鹤鸣山的修行者面前,龙虎山一贯是把架子端的更足,鹤鸣山争这道教起源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龙虎山在其他门派面前或许还会谦逊少许,越是对鹤鸣山的人,就越是要以道教正统自居。
“我们可是从未承认你所谓的天师身份,张一龄你也少在贫道面前抖这所谓天师府的威风。我三宫庙上下,对天师府敬重有加,可对你这种篡位而居的乱臣贼子,哼哼……你有何资格说什么传位不传位?你一个张家外戚,也就跟当年张道陵天师在我们鹤鸣山传道的地位相当。休要多言,三宫庙不欢迎你,张一龄,你走吧!”
于行健也很聪明,他知道张一龄最大的痛脚是什么,也就自然从这一点上说开去,搞得张一龄心中满是火头,可还真不能就发泄出来。
“本座今日前来,并非与尔等做这些口舌之争的,你快快联系我舅舅,我要带他回去,将龙虎山天师之位交还于他。”
不管怎样,话里还是做了些让步,不再说什么传位,而是说交还。
于行健也觉得奇怪,按说张一龄绝不该如此忍气吞声的,他若是自恃如今实力大增,已经可以不把鹤鸣山三派放在眼里,就更加无需这样隐忍。直接动手。打的三宫庙不得不去找张楚阳出来才是正理,反正都是为了杀掉张楚阳绝了后患,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难道。张一龄今日前来,真的是如他所言突然间悟通大道。要将天师之位还给张楚阳?
可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修了一辈子道的于行健,绝不相信所谓悟道的说法,悟道就会视权势如粪土了?那修行又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拥有人上人的地位?
更何况张一龄此人于行健还是颇有了解的,十年前他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舅舅都不肯放过,一路从龙虎山追杀到鹤鸣山,若非当时根基未稳,龙虎山弟子也不肯帮他,恐怕今天就没有三宫庙什么事儿了。总不能说真的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了。何况这十年来,张一龄在龙虎山虽然面前得到了道教协会的承认,可干的那都是敛财伤民的事儿,根本就不像是个有可能立地成佛的人。
双方就这样在三宫庙僵持了起来。
文昌宫和上清宫的人很快也赶到了,于行健顿时有了更大的底气,双方再度发生言语上的冲突,张一龄见状不妙,为免对方恼羞成怒跟自己动手,自己就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他便丢下一句话,下山而去。
“你们不要逼人太甚,本座是真心要将舅舅他老人家迎回龙虎山。否则早就动手拿下你们这些不成器的道门弟子了。你们自己再好好想想,本座明日再来!”
张一龄走了,于行健等人也没底气追上去将其留下,干脆趁着文昌宫和上清宫的人都在这里,商量起来。
三个观主都并不相信张一龄所言,在他们看来,任谁只要坐稳了龙虎山天师这个位置都不可能让出来,张一龄必然是另有图谋。
但是,虽说三派在这里坐拥天时地利人和。可毕竟实力不济,纵然张一龄只有一个人。可谁知道他如今已经是什么实力了?哪怕他这些年依旧停留在鼻之境,也绝非他们这帮人可以力拒门外的。真要动起手来倒是能赢。可即便赢也只是惨胜,三派这么多年修身养息,依仗着地方政府对鹤鸣山的宣传,如今的日子也是过的极其满足的,若是因为这种事情大伤元气,那绝对是得不偿失。
文昌宫的观主叹了口气,说道:“于道兄,当年你收留张楚阳道友贫道便不是十分赞同,这十年下来,张楚阳难以寸进,你我三派倒是给了他不少资源,可是夺回天师之位似乎依旧遥遥无期。如今张一龄单枪匹马闯上山来,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恐怕都有所凭恃。张楚阳和他之间终究是龙虎山自己的事情,我们夹杂其中,似乎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听这话的意思,显然文昌宫的观主是有退却之意了。
于行健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他这十年来投入颇多,文昌宫和上清宫虽然也都有些贡献,可总比不上他们三宫庙。虽说这二年来也有放弃之意,可真到了临门一脚,于行健总还是觉得舍不得这些年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