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的神情在这句话后终于严肃起来,他一边驾驶着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一边对信繁说:“你知道的倒不少。”
信繁无所谓地笑了:“你跟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一样总喜欢搞什么神秘主义,跟组织内其他成员都不熟悉。现在这种关头,能让那位先生特意把你从美国调来日本的任务,想来想去也就那几个。”
日本目前有能力的成员不多,琴酒因为宫野志保的事情暂时停职,信繁又曾和宫野志保一起参与过第一轮确认工藤新一死亡的任务,必须避嫌。再结合之前西拉的话,信繁能猜出波本的第二个任务实在是太简单。
闻言,波本轻轻一笑,也不反驳:“先是交易的时候被工藤新一发现,灭口做得不彻底,后来又放走组织叛徒雪莉。琴酒这一次说不定会真的栽跟头。”
“怎么我看你很高兴?”
“组织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琴酒的笑话,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波本忽然话锋一转,“今天我们的任务目标要灭口吗?”
信繁对波本前一句话不置可否。
他的身体随意地陷在座椅靠背中,显得慵懒放松:“广田正巳,南洋大学教授,从事认知与神经科学的研究。那张磁盘里的资料就算是生物制药方面的专家,如果没有相关研究的辅佐也根本看不懂,更不用说隔行如隔山了。他大概率会把磁盘里的东西当作学生的实验数据,哪怕是碍于那是学生寄存的,不会随意丢弃,恐怕也只会放在书房里积灰。”
“你的意思是不杀掉那个教授了?”
“可以灭口,但没必要。你要是害怕不保险,临走时补上一枪倒也无所谓,会有人善后的。”
不仅如此,信繁记得广田教授很快就会因为一张照片而被自己曾经的学生伪装成意外事故杀害。案发时间应该是晚上,所以他才选了今天白天过去销毁磁盘。哪怕广田教授今晚就会出事,他也有机会阻止。
波本听了信繁的话,却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还真是冷漠啊,杀不杀人在你们这些行动组成员眼中只分有没有必要,对吧?”
信繁瞥向他:“别说得好像你的手里就不曾沾染无辜者的鲜血一样。”
波本目不斜视,依然平静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仿佛梅斯卡尔的声音和废话无异。只是从信繁这样近的距离看过去,还是注意到了波本眼中的亮光在一瞬间熄灭成死灰,就连空气也凝滞了。
信繁就像是被人短暂地扼住咽喉,清晰地感受着胸腔处传来压迫般的窒息。在波本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掌已经紧紧攥起,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痕迹。
信繁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刚才那样的氛围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忍不住按照梅斯卡尔的方式说话。
这原本没有错,毕竟如果他自己都没有代入角色,旁人看来可疑度就会更高。
只不过波本不仅是波本,在信繁心中,梅斯卡尔也不仅是梅斯卡尔。
“组织里那群科学家整天炫耀他们研究的APTX,我却一直没有见识过它的威力。”波本忽然开口道,“不过我觉得,毒药这种东西远没有枪械或者匕首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