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魃每次借咳捂嘴俯首的空档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第一眼便看到了不时看向自己的安妃,她那一脸的担忧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对于钟太师毒辣阴损的表情也看在眼里,恨意倍增,只能苦苦压抑着。
场上的歌舞不断,宴上杯盏交错,嬉笑美言,吹捧不绝于耳,听在安魃这里,觉得无比的鄙视。安魃看向雅座上的苏太傅,几年不见,已经老了太多了,此时已经是一个步入风烛残年的老者,内心里多少的感激和敬重,此时不足道,来日定当报答。
有一个人在进入安魃的视线后,一度让他迷惑不已,这个人就是昃离。安魃想到了,但又不敢肯定,一时之间不住的观察着他。
昃离也感到了安魃所在,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只好自故笑了笑,心中在想如果安魃知道是我昃离来了,并且还在帮他,他会是什么表情。
安魃实不想不明白,只好作罢,眼光瞟过全场,在枭焰处停留了下来,不仅是因为正巧眼神交汇,给了安魃一种亲切又陌生的感觉,还有一种隐约的威慑力。安魃猜测他的身份,能对应上的就是九皇子枭焰,自己的外甥了。安魃心中一时有些许安慰,这个外甥很不错,光凭他那眼神里收敛的暗芒便知,绝非池中之物,顿时有了很大的希望一般,眼神里多了几缕光彩来,安魃,你后继有人了,看那小子比枭暨要强多了,小小年纪既能懂得分寸又能隐忍,真是难得。
歌舞暂停,安魃咳得更厉害了,都咳出了血,吓得周边看守的几个太监一跳。宴会上众人都看向安魃,等着枭暨发话。
“李想,叫个太医去看看”,枭暨转头吩咐李总管。
李总管本想让沈太医去看看,谁知被钟太师能拦了下来,点了他最信任的一名太医随着一同前往诊断。李总管回头看向枭暨,枭暨默认了,这才跟了一起向安魃走去。
太医为安魃诊完脉,李总管便问道:“如何”?
“李总管,病体沉重,来日无多了”,太医回答道。
“当真”?钟太师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回太师,确实如此”,太医点头郑重的回答。
钟太师听闻后,看向安魃身后的一个太监一眼。
太监得了钟太师的意,暗下黑手,私下一掌打在安魃的腰上,安魃便摔倒在地,鲜血直吐,咳得喘不上气来,晕了过去。
太医见状大惊,连忙蹲下身来查看,手不停的发抖,见得安魃还有一息尚存,稍缓了一口气,来到钟太师身边,低语道:“太师,人已经快不行了“。
钟太师听闻,喜上眉梢,剜了安魃一眼,转身背手离开,太医尾随着而去
李总管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钟太师的狠厉手段来,瞄了下黑手的那个太监一眼,转身走了。
安妃自他们朝安魃来的时就密切注意着,见安魃此刻摔倒在地,也就没顾得上什么身份,直接跑了过去。
苏太傅也看向安魃这一边,起身张望起来。
“陛下,安魃已经不行了,您看”,李总管凑在枭暨跟前道。
“什么”?枭暨一时愕然。
“安魃却是病体沉重,怕是没多少活头了”,李总管补充道。
枭暨听闻不再言语,紧握在手中的酒杯差点被他捏碎。
枭焰一方面假装意识不清,一方面斜眼看向安魃,想探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昃离稳稳的坐在位置上,似乎一切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心中却在为安魃担心,拿了一片山珍放在嘴中咀嚼着,眼神只注意着手中的酒杯。
安妃来到安魃面前,扶起安魃,抚摸着安魃忍痛扭曲的面容,一边替安魃擦拭着嘴边的鲜血,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咳…咳,我没事,放心“,安魃此时大喘着气,心想自己服的这个药是什么啊,不但口吐鲜血,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又感觉不到难受,真是太奇怪了,只是,后腰的一掌是硬承受下来的,此时痛得钻心。
“陛下,安魃已经这样了,陛下宽厚仁德,就放他回府休养吧,安生的过完剩下的日子”,苏轲言辞恳切的道。
钟太师看了一眼苏轲,这一次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闷声哼了几声。
枭暨见事已至此,钟太师不说什么,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了,便道:“传旨,罪臣安魃,念及你曾有功于社稷,现病体沉重,酌情回府静养”。
安妃听闻,扶了安魃跪下,俯首叩谢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安魃也低声喃语:“臣谢陛下”。
“来人啦,送安魃回府去吧”,李总管唤了人抬了安魃下去了。
“哥…”,安妃依依不舍的拉着安魃的手不愿松开,安魃在安妃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放心,最终安妃只能目视着安魃离开的背影,默然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