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荐也是和你娘说……嗯,是和你娘说吧?”孔姑姑问了一句。
“是啊,我的婚事,我娘做主。”封了宗室爵位的未婚女子,婚事要经过陛下首肯,但陛下不至于为难一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小辈,王守忠和福慧公主关系一天比一天差,不知为何放弃了王朔婚事的主导权,所以王朔出嫁,都由福慧公主一人做主。
“你娘疼你,总要问问你喜欢什么样儿的,那我也问问你。”孔姑姑笑道。
“我对家世、容貌、财资之类的倒没什么要求,只有几个条件,一是忠诚,不纳二色;二是宽容,有容人之量,我娘说我的性子是越来越野了,我可没打算要改。”王朔笑答,以她的身份,要高嫁容易,只怕未来夫君看中的是她身后的王家和勇王府。王朔更怕遇到个凤凰男,借了她的势,日后飞黄腾达了,倒把她当做弃子。以她的性格,不是一个宽容的男人,无法走到一起。
“那我看你还是嫁到边关吧,边关民风开放。我年轻时候去边关走过一趟,那里女人不比男人差什么,一样的提枪上马,一样的顶门立户,与你合适。”孔姑姑打趣道。
“师父说的是,那我就嫁去边关啦!”王朔击掌笑道。
“我开玩笑的,边关?想都别想,你娘把你当眼珠子似的,能让你远嫁?你可别给我找麻烦,我是不会承认自己说过的啊!”孔姑姑笑点王朔,真是异想天开。
“我可是说真的,早就听说边关可以纵马驰骋,我见识过一望无垠的大海,也该去看看大漠孤烟直和风吹草低见牛羊了吧。”王朔心里并不把嫁人太当回事儿,坐在她面前的孔姑姑不久没嫁吗?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甚至比大多数结婚生子的女人活得要好,难道她做不到吗?
“女儿家还是结婚身子方才圆满……”
“师父自己都没做的事,怎么反而要我一定做呢。”王朔笑着和孔姑姑辩论了关于女子人生价值的实现,该不该由婚姻来衡量。
孔姑姑豁达一笑,道:“辩不过你,我也不上你的当。想干什么自己和你娘说去,别扯我这虎皮~”
师徒两人玩笑一阵,孔姑姑起身活动腿脚,两人结伴往大厅走去,孔姑姑一边走一边道:“你现在终于懂事儿了,我也就放心啦。”
“让师父担心了。”王朔深刻同情她娘和她师父,当初的她是怎样的熊孩子啊。
“你娘才是操碎了心,她也不容易,当初一心求个有情郎,如今倒是夫妻陌路,你多孝顺她。”孔姑姑感叹道,福慧公主当年也是爽朗大气的人物,如今却倒在了一心追求的感情上,孔姑姑感慨万千,为她们年少时选择的不同的路。她常常在想,她们俩手帕交,到底谁更幸福,以前是福慧公主,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她,虽然在一个对婚姻有抗拒的人面前说这个实在不合时宜。
“我会的。”王朔点头,结束这个话题,问道:“师父这次在京城住多久,要回山东过年吗?”
“今年就不回去了。”孔姑姑摇头。
“那请师父来我家过年吧。”
“傻孩子。”孔姑姑笑着拒绝,过年还有祭祀了,哪儿能在别家过。
王朔也明白,这不是流行旅行过新年的时候,不再提这话。俩师徒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午餐,下午挨到要宵禁,王朔才从孔姑姑府上回家,多亏当初孔姑姑宅子买得离王家近。
关心王朔婚事的不止一个,王家早就在筹备着及䈂礼,满京城自觉有身份的都来和福慧公主套近乎,王朔这门婚事好处太多,动心的人也太多。一时之间王家媒人天天来,门槛都踩低了几寸,好似向王家求亲成了京城新风尚。
福慧公主一一拒绝了这些冲着好处来的求亲者,可总有她拒绝不了的,比如皇子。
大皇子为他的嫡长孙求亲,年纪比王朔小两岁,辈分比王朔低一辈;二皇子深恨自己已经成亲,只能推荐小舅子;四皇子、七皇子正当适龄,都同时遣了媒人。
王朔不明所以,她以为自己经过宫门口那一场杖刑,面子被剐得差不多了,皇子之尊,又何必记挂她一个小丫头。王家算是显赫,可京中比王家更显赫的不是没有,说她身份高贵,可也不敢和皇家比,一个县主而已,日后皇子封爵,皇子妃的身份能低了去?因此,算来算去,王朔觉得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个公主娘了。
“你呀,是不知道自己的好呢。”福慧公主看王朔把粉扑到她脸上,笑着提点道:“皇子们看得比谁都明白,就是他们不明白,下面的幕僚是吃白饭的?他们看中的是你对陛下和你外祖父的影响力!只瞧勇王府的爵位就知道了。”
“就为这个啊?又不全是我的功劳。”王朔怪叫一声,这些皇子也太会想了,徒瑾的优秀是他能袭爵的根本原因,王朔最多算个推手,内因才是决定事物本质的关键啊!这群没学过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的土包子!
“他们求的就是一个心安,就算你没这么大能耐,娶到家里镇宅也是不错的。”福慧公主取笑道。
王朔恨恨瞪了眼幸灾乐祸的福慧公主,这还是亲娘吗?她是捡的吧!“那要怎么办?”王朔烦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