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沈着转过身,示意秦珄往回走,自己随后也跟了上去:“密室是用铁墙建造的,我这把铁锸可挖不动了。”
“那怎么办?用火药?”
“可以,如果我们两个找死的话。”沈着开玩笑道。
秦珄无奈一笑:“那你说怎么办?”
“改日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沈着说完便沉思起来,秦珄现在住的这家院子,其实并不是沈着自己买的。唐府惨案发生后,他经常在唐府和楚府周围转来转去,于是就发现了这座无人居住的院子,而且在这座院子里找到了房契。
而那条通往唐府地下密室的通道,也是沈着在这家院子里发现的。十年过去了,这座院子依然无人问津。
到后来沈着也想得清楚,买下这宅院的人,恐怕早就已经死了。而那条通道也许是他早就知道左相事后会杀人灭口,才为自己留下的逃生通道。
既然是逃生通道,通道的尽头就必有进入密室的出口,所以沈着并不发愁如何进入密室。他现在比较头疼的是,如何能让唐蛮在宫里受伤,而且这伤还要受的让秦帝心疼。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走了出去,秦珄看沈着一路都在思考,出了密室便没做挽留,只嘱咐他一句,要看路。沈着一直低着头,在秦珄说完这句话时,配合着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因为听到沈着的话点了点头,还是想到一个觉得可行的法子。
走了几步,沈着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秦珄道:“明天准备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然后也没再多做解释,转身向门外走去。那缓缓走在月光下纤瘦的男子,低着头,右手食指不停在腿上敲打着。似是心里有无数思绪,正在极力寻找最正确的那一条。秦珄突然有一种错觉,不远处的沈着似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一样,他身上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芒。他低着头,像一个行走在田野上的孩子,他让你觉得亲切,不知不觉就和他成了朋友。想到这,秦珄不由得苦笑一声,在见到他之前,自己和他还处于敌对状态,但他却能用一句话让自己和他成为朋友。他虽然已有二十五岁,但身上却有一种超过三十多岁无法言喻的成熟,好像经历过许多生死险境,无数次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他不像是唐蛮经常提起的那个风流翩翩的潇洒少年,他很少笑,即便是笑,嘴角也总是会勾勒出一抹邪魅。让人觉得他心里有一个战火连天的世界,而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操控者。也许是经历了当年的事情才让他变成这般性格,也也许他只有在唐蛮面前的时候才是天真烂漫的样子。这样的一个人,是友还好,如果是敌人,实在是太过于恐怖。可是,自己和他,不可能永远都是朋友。皎洁的月光下,缓缓而行的少年,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不沾一丝微笑,悠远而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似是能透过面前的朱红大门,看到深院里的一草一木,还有那草木里的世界与佳人。即使十分不愿,沈着知道自己也必选下一个决定。卫子璇已经回京,楚苑随时有可能让她作为证人,拆穿唐蛮的身份。所以,唐蛮胳膊上的旧疤,也只能再添新伤。沈着转身离去,目光才注意到破旧的朱红大门上竟然挂着一把崭新的铜锁,在月光下看来格外刺眼。当年的事情,秦帝终究是相信左相府叛变。所以如今,他也已决定,要让太子清除唐府的余孽。于是七皇子被赶出京城,然后派十七王爷去接他回来,漫漫回京路,谁又会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太子、三皇子、六皇子哪个不想杀死七皇子?所以路上无论有任何意外,谁都不会想到是当今陛下所为。十七王爷曾舍命为他挡下一剑,却也换不回他一丁点的仁慈。是因为秦珄回京了吧,有了一个更优秀的儿子,于是堕落又不久于人世的七皇子对他来说,早已不再重要。
沈着冷笑一声,何时又重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