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中最值得铭记且能记忆一辈子的事情,大多数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打架、第一次逃课、第一次通宵、第一次啪啪……
无数的第一次组成了人生最美妙的记忆,这些记忆如精熟的匠师将这一切都深深的刻在了灵魂的深处,只会没有想起,却不能忘记。
无数的第一次组成了罗西在这个世界上最深刻的记忆,他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了三十年,人生即将迈入一个里程碑式的生活中时,却被一辆车带走了他的一切。
噪杂的街道上人声与车声交织成都市的乐章,他细细的聆听,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感动与缅怀。
他和路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打招呼,这些行人或是冷漠、或是避让,即使他们冷眼相向,罗西也乐在其中。
他买了两个卤菜,拎着回了家。母亲正在忙着做中午饭,没有搭理他。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略有些陌生的打开电脑,一如既往的丰富多彩,扣扣群里几个活跃的同学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嘴挂在网上,不是聊天就是唱歌,实在不行上个厕所也能整出如过山车一般**迭起的几个心情。
打开深藏在硬盘中的爱情动作片,重温一下曾经年少时的冲动,他默默的关了电脑。
父亲回来了。
罗西的父亲叫罗炳国,老一辈人迷信,据说有个瞎子神算说他五行缺火,命格太硬,人到中年有一大灾,有丧子之痛。所以他名字中的爱变成炳。这曾经是罗西母亲经常拿出来与人开玩笑的小段子,可谁都没有想到,那瞎子果然神算,一语成谶。
饭桌上,罗炳国望了一眼罗西,用筷子敲了敲碟边,“房产证放好了么?”
罗西点头,“放好了,藏在老地方。”
老地方说的是大衣柜下有一个暗格,底板上有一个螺丝,启开后能把底板掀开,里面有一个密封的小空间,是专门用来存放一些重要物品的。
罗炳国这才放心,他一脸肉疼,“现在房子价格明显不对劲,一天一个价,专家教授都说房价要跌,要不是小南要结婚,再等等说不定房价就下来了。”
罗西母亲忍不住嗤笑道:“专家的话你也敢当真?十年前他们就说房价要跌了,结果整出一个刚需出来,只见涨不减跌。我说这房子买的好,要是知道房价这么离谱,十年前就该买一套。”
被妻子反驳让罗炳国有些生气,他把筷子放下,很认真的为自己的观点辩解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看看国家现在都出台了那么多的政策抑制房价,说明国家对这件事是很认真的,怎么能老是和主流唱反调呢?我看最近房价长得就没有前两年凶,这就是证据!”
“行,是证据,再证据咱的钱也就只能买一套房子。当初有机会你非要装什么好人,现在后悔不后悔?”
她说的是当初房改那会。
房地产的春天正是房改之后才逐渐到来,早期人们对房子的需求并不强烈,主要在于各大单位都会集资建房。每家每户拿个两三万的,就能从单位盖的房子里分到一套。或者是单位直接盖房子分配到家庭,家庭没有房子的产权,只有使用权。所以在那个时候,卖房子并非是卖方市场,很多时候房地产商都是求着别人来买房子,而不是趾高气昂的等待别人摇号,如设施一般卖出去几套。
罗炳国那会在国有厂子,他们家是双职工,住的也是厂里盖的房子。后来房改的时候,只要五千元就能将住的房子买下来。罗炳国的妻子和他商量,两人办个假离婚,然后买两套房,一套他们自己住,一套给以后的罗西。罗炳国没同意,一来是一口气拿出一万块对这个普通的家庭有一些沉重,再者他老老实实一辈子,还没有这样占过国家的便宜,做不出这种事。
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成了妻子嘲笑他的理由。
他不禁叹一口气,他几个同事,谁家不是三四套房子?都是那个时候假离婚,假过继来的,现在想想都悔的要吐血,却也只能硬挺。
一顿普普通通的饭,罗西吃的有滋有味。
末了,罗炳国说道:“你等下去亲家那边,把我们的态度说明白。收礼的钱可以不要,但是陪嫁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