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奇袭行动,几乎堪称完美。先是不费一枪一弹,就消灭外部的守备营,杀死近500人,封锁了所有通向市政厅和圣母院的道路。
围攻市政厅大楼的行动分三个方向同时展开,分别由德赛上校带队奇袭正门,德尔尼少校的部队从后门闯入,而卡尔斯上尉率部从侧门进攻。此前,所有法国官兵已重新换装,标明自己身份。期初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负责市政厅大门的两个西班牙哨兵因为严重失职,后半夜里跑到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打盹,直接导致法国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市政厅,他们自己也被俘虏,倒也战时保全了性命。
遵从德赛事先颁布的作战条例,在进入市政厅大楼后,为避免敌人孤注一掷,士兵们尽可能的留下俘虏,前提是对方不反抗,或已失去反抗的能力。
按照多日演练的攻击线路,突袭队员在军官的带领下,各司其责,他们借助走廊里闪烁的长明油灯,逐层清扫各个房间角落。就在占领完二楼全部科室,士兵们准备登上三楼阶梯时,意外发生了。
一名夜里起身的西班牙军官发现了这些已脱掉伪装服,重新显露深蓝色军装的法国士兵,但前者正准备高声示警时,雷德斯军士长早已抢先一步,手持匕首捅入西班牙军官的心脏。尸体滚落楼梯中间,无意撞翻了一侧扶栏上的花盆,花盆那沉闷的破裂声在整栋大楼里回荡,惊扰了几个靠近楼梯房间里的人,其中就有那位博希罗神父。
行径已暴露,德赛随即命令所有士兵不再隐蔽自己行踪,直接扑向重要目标,格杀令被重新授权,官兵们可以刺杀一切企图反抗的西班牙人,但要求尽量避免开枪。
市政厅三楼的少许骚乱很快就被士兵们的刺刀平息,敌我双方都没能发出一发子弹,只有三个人被杀。在法国人的枪口下,帕拉福斯明智的丢掉了手中短枪,并制止了博希罗神父的冲动行为。倒不是帕拉福斯不愿意反抗,甘愿束手就擒,而是这位将军发现博希罗神父塞给自己的手枪,居然忘记给火药盘添加发射药,根本不会打响。
“抱歉,我的朋友,我真该死,我真没用。居然忘记添加发射药!”博希罗神父絮絮叨叨向老朋友忏悔,倒让帕拉福斯暂时忘却了面前的敌人,连声安慰起不会耍枪的可怜神父。
见敌人已放弃抵抗,德赛令士兵们收起步枪,他从身旁的夏尔少尉手中接过一份画像,那是让帕拉福斯的素描半身像,细致比照后,德赛了确认了面前这位一身锦衣华服的白发老者就是帕拉福斯本人。
德赛上前一步,双脚并拢,收紧腹部,挺直身体,向帕拉福特举手敬礼,做足一幅外臣下官的低姿态,进而介绍自己:“尊敬的帕拉福特将军,请允许自我介绍,安德鲁。德赛,法兰西帝国近-卫军上校,很荣幸能见到您,勇敢的萨拉戈萨守卫者。”
德赛没能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索然无趣的打个手势,让两名士兵关闭通向阳台的侧门,自己踱步来到帕拉福斯先前的座位前,进而以房间新主人的身份坐下,打量四周。
座椅都是选用上等的皇家核桃木,通常是笔直的树纹里,还略显几道波浪形或卷曲花纹,形成赏心悦目的装饰图案,桌面角与靠背处都镶嵌有华丽金边与五彩宝石。即便宽大办公椅上放有厚实的手工羊毛垫,但坐上去后,德赛仍感觉不太舒服,放弃了想要把这两样战利品搬回巴黎的念头。
桌面上的银质烛台司空见惯了,不足为奇,窗台上那天鹅绒的精美挂毯也看不上眼,倒是自己正对面,条形沙发之上的两幅油画很快吸引了征服者的眼球,文艺巨匠戈雅的作品永远都是德赛本人孜孜不倦的追求目标之一。
其中一幅油画里的内容不雅,描绘是法国人第一次围攻萨拉戈萨城时情景,画中一些赤手空拳的士兵或平民正扑向法国骑兵,展开生死搏斗。有人躺在地上,用短刀去扎马腹;有人从阳台跃下,将法国骑兵从马背拖下来,很多人已倒在血泊中,但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