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蒙则没有言语,只是面色肃然了不少。
此时,相距数十里外的云谷城中。
“半年多了呢……”彩衣坐在大长老屋外的小凳子上,用手支着下巴,呆滞的望着脚下,似乎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看了片刻,她伸手取下插在头上的红花,这是周易以火直接凝成的,看上去美轮美奂,逼真之极,小小的一朵火花,却是耗费了周易一小半的虚丹田的元力。
“咯咯。”彩衣凑近了看着这朵火花,突然眼睛一弯,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开心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几名孩童正围在一起嘻笑玩闹,几名妇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一片和谐之景。
云谷城的每个人几乎都有着修真的资质,但除了每天必须的打坐修练外,没有几个人愿意成天去修练,有大长老和熊蒙在,雾兽不必担心,云谷城安全静谧,他们的一生,都在简单的生活,简单的想法中度过。
简单,或许就是快乐。
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心中是神一般存在的大长老,他们眼中勇猛无敌的熊蒙,正准备远离他们而去,不再管他们的死活。
若是知道了,不知还会不会这些安静快乐。
“你们还会回来么?”彩衣忽然笑容一敛,朝远方望去,不算精致却干净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过,明亮的眼眸中缓缓浸出泪光。
她是大长老的侍女,她不笨,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大长老在做什么,但那些蛛丝马迹,却让她隐隐明白着一些东西,从周易一来,大长老的行为举止的变化,都让她模糊的知道着一些事情,只是,她从来都装作不知。
“前辈,我们真就扔下他们不管了吗?”另一边,周易直直的望着大长老,虽然与云谷城中的居民接触不多,但对于这些心思善良纯真的人们,他于心不忍,仿佛是见死不救,仿佛是抛弃,所以在即将准备启动阵法时,周易如此问道。
此话一出,熊蒙面色一沉,眉头蹙起,眼神变幻不定。
“怎么管?”大长老捋了捋胡须,轻声道,像是在问周易,也像是在问自己。
周易一怔,默然无语,有心无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往往是最让人悲哀的一种情怀。他们不仅无法带走哪怕多一个云谷城的居民,一旦他们走了,再有两三只雾兽来犯,后果可想而知。他们明明只是为了自己,却又使那数百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还茫然不知。
“老夫已经在城中布置了阵法,可保数十年内,没有雾兽之危,这是老夫唯一可以做的了。”大长老看了熊蒙一眼,淡淡道,比起周易来说,熊蒙的痛苦无疑要重得多。
果然,听到这番话,熊蒙浑身一震,脸色顿时一缓,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周易也是心中一松,他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彩衣的模样,那两个明快的小酒窝,是他见过最纯真的笑容。
一阵强风卷动着大阵外的迷雾,风把周易的头发撩动了起来,在眼前划过,他清澈的眸子中,一点坚定的光芒逐渐放大。
“开始吧。”待这股强风吹过,大长老忽然脚踏虚空,一步一步的朝着空中走去,平淡的声音落入周易的耳中,仿佛是炸雷,让他的心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