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秦然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不忍心打击沈勤的热情。既然来之前已经有了白忙一场的觉悟，那么秦然就既来之则安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请问现在几点了？”

“美女，往步行街该做几路车？”

……

沈勤自己也有他打发时间的武器，那就是在不断排练到时再遇到那名女生时的搭讪方式。

几份报纸已经看完，幸好来之前在肯德基打包了汉堡当午餐，不然在这目测所见没有饮食店的状况下，秦然早就饿死了。

忍着鸡皮疙瘩读完了煽情之极的《知音》小故事，秦然看着身旁的沈勤有些理解为何这些看上去匪夷所思的故事会有人编得出来。因为现实确实有这样的事例土壤。

两个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快四个小时，太阳要下山，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半钟。

“再等一个小时，五点半还没有发现，咱们回去了啊！不然天都黑了。”

“行，我有强烈的预感她肯定会出现。”

和满脸疲惫的秦然不同，沈勤依旧精神奕奕。

又过了快半小时，终于从远处出现一名女生的身影。

“喂，来了来了，我就说嘛。”

沈勤激动地抓住秦然胳膊喊道。

此刻，秦然也赶紧把头从《读者》中抬起，发现迎面走来一个娇小女生。应该1米6不到，穿着师范二附中的校服背着书包。眉目清秀，脸上还有几颗小雀斑，但人很精神高傲。从她破旧的书包以及穿得发白的球鞋，秦然目测其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看惯了王雅萱的容颜，秦然觉得这个女生为让沈勤如此着迷有些不得其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每个人口味都是不同的，秦然只能是这样理解。

“快！”

秦然用手肘顶了顶沈勤，示意他赶紧抓住机会上去搭讪，两人耗了大半天就是为了这一刻。

沈勤只是两眼放光看着少女，却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喂，再不上去人家走了！”

一辆公交这时开过来，那名少女举手示意司机停车，看来是要搭车走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秦然赶紧怂恿道。

“我……我不敢。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开口。”

沈勤最后结结巴巴地回答，此时少女已经上了公交，车门一关，两人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拍拍沈勤的肩膀，秦然也没说他，毕竟这也不能怪对方，可能换了自己也是这样表现。

“走吧，再晚天就黑了。”

秦然拉起沈勤，两人准备回家。

“对不起！害你白陪我忙了大半天，最后我却没勇气……”

事情一过，沈勤也觉得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怂了呢？他主动朝秦然道歉。

“没事，我也正好陪你吸收吸收经验，说不定以后用得上。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收获，至少知道那个女生是师范二附中的学生，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看她的模样有可能是来这里帮人补习，因为我在她手上看到一本小学的课本。”

制止住沈勤继续往下说，男人之间有些时候不用话说得太细，对方的内疚心意秦然明白。经秦然一分析，沈勤才发现确实今天还是收获不小的，但同样的情况下，秦然的观察推理分析能力就比自己高出太多。

“幸好今天你来，不然我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下次可以不用到这里苦等了。你想要再见到对方，不如放学时到师范二附中门口，说不定也会像今天一样有惊喜。”

既然已经插手，那么送佛送到西天，秦然稍微为沈勤出谋划策道。

“哈哈，我就知道有你在，不用担心太多。”

秦然一番话，让沈勤有些失落的心情马上好转。

接下来一周，沈勤每次都提前下课走人，神神秘秘的样子。秦然知道他肯定是到师范二附中那继续守株待兔，凡事最怕认真，果不其然就被沈勤再一次发现那名女生的身影，并且跟着她知道了她家住址。

“她家就在这里？”

秦然看着眼前的江州棚户区，这里应该聚集着城市里最贫困的人群。看来自己对少女的分析没错，她家里条件确实困难。又看了看沈勤，这个官宦子弟家庭条件优越，他和女生之间无形中横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沈勤这些天的疯狂，秦然看在眼里，跟踪尾随要有个度，为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他还是主动申请充当沈勤的军师。

“是的，转个弯就是她家。”

示意沈勤在外面等，秦然一个人踱步走进了巷子。

他在一间简陋的棚户平房里发现了这个有些孤傲女生的身影，她正和一个3岁左右的弟弟一起在用胶水黏火柴盒半成品，旁边堆积了许多已经完工的成品。在一侧房间内，还不时传出咳嗽的女声。不一会，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妇女走出来准备洗米做饭。

秦然没有惊动对方，而是退了出来和沈勤汇合。

“她家里条件你知道的吧？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我知道她长得不算漂亮，但我在她身上发现了一种永不屈服的美，这是我所没有的。”

沈勤经过好几天的思考，也总结出自己的观点。

“一见钟情啊！如果我不帮你，你是不是还会继续坚持，无论遇到什么情况？”

“会的，我不会放弃，她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一半。”

对处于热恋氛围的人来说，秦然明白和其说理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走吧，你先冷静三天，三天后我给你答复要不要帮不帮你。”

秦然决定还是缓一缓，免得是沈勤一时兴起，伤害了那个懂事的姑娘。